第184章 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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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第184章
賀雲和陸明珠沒有在澳城久留, 當天下午就回去了。
原因很簡單，東南亞糖王陳豐之母壽辰在即。
在陸明珠的生日晚宴上，賀雲曾向陳豐承諾會親自去祝壽, 自當遵守諾言。
陸明珠沒有時間再去探望周家幹媽和何月生母女倆, 只好留下自己為祖孫三代買的吃穿等生活用品和禮物托傭人轉交。
“真熱啊！”陸明珠站在甲板上吹風。
不是豪華游輪，船艙裏沒有空調。
一頂大大的遮陽帽戴在頭上，遮擋熱烈的陽光, 以免紫外線侵害自己臉部的皮膚。
賀雲手扶欄桿, “真有這麽熱？”
陸明珠點頭，“契爺您真的不覺得熱嗎？我覺得自己快被烤熟了。”
“心靜自然涼。”賀雲笑道。
他記得章振興所送的東西裏有白石老人親筆繪制的折扇, 叫保鏢取來兩把, 一把自己拿著, 一把給陸明珠, “我定制的游艇明年交付，到時你就不必受罪了。”
“游艇！”陸明珠驚呼一聲。
豪華游艇, 富豪的標配！
不過, 養起來很費錢。
換作陸明珠，她是永遠不會買的。
“聽說空調吹得時間久了對身體不好。”陸明珠想起空調病, 穿越前有一陣子就因為天天待在空調屋裏導致她頭疼鼻塞不得不去醫院掛水。
目前的氣候其實還好, 沒有出現溫室效應。
陸明珠手腕輕搖，對著自己的臉揮動折扇, 感覺自己生活奢侈。
未來價值百萬的折扇現在給她送涼意。
沒想到更奢侈的是回到家，賀雲派人給她送來一卷涼席。
知道是什麽涼席嗎？
象牙涼席。
工藝已經失傳了的雍正年間象牙席。
光滑細膩, 潔白如玉，是由無數條薄如蟬翼的象牙篾絲編織而成, 堪稱巧奪天工。
但是，制作這樣一張象牙席需要獵殺幾百頭大象來取牙！
據記載, 雍正皇帝以“取材甚多，倍費人工，升奢靡之端”為由禁止制作，不僅是官家不許，民間也要禁用，也不準再買漂洋過海而來的，堵死所有可能制造象牙席的途徑。
從此，象牙席技術失傳，而大象得以保全。
動物保護協會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非常推崇雍正皇帝。
陸明珠眼前的這張席子保存完好，光潔如新，背面覆蓋一層棗紅綾子，四周以明黃緞子包邊，長約兩米有餘，寬約一米多，躺上去，遍身清涼。
因山頂樹蔭多，不算悶熱，所以陸明珠夜裏沒有開空調。
她躺了一會兒感覺一下後就把象牙席收進地下儲藏室，不願意將之作為享受之物，而是視作可以傳承的文物，需要細心收藏。
有風扇，風扇比較環保。
風扇慢悠悠地轉著，涼風習習。
次日一早，睡了一個好覺的陸明珠沒有忙著收拾帶回來的東西，而是先找謝君峣。
她起得有點晚，六點鐘敲開謝家大門。
跟鍛煉回來後已沖完澡的謝君顥打招呼，陸明珠就問謝君峣何在。
“大哥，我不在家的時候他不會早上就不出來跑步了吧？”進門至今還沒見到他的人影兒，陸明珠覺得自己一準沒猜錯。
謝君顥默認，輕笑一聲。
陸明珠把自己給他買的手表雙手遞上，“大哥，您請笑納，我叫君峣起床。”
如今天氣炎熱，他總不會裹著被子睡大覺吧？
陸明珠眼裏閃著期待的光芒，上樓的腳步十分輕快。
謝君顥並沒有阻止，他低頭摘下手腕上的手表收起來，換上新得的這塊手表，端詳片刻，回眸吩咐傭人準備早點時做陸明珠喜歡吃的食物。
謝君峣的房門沒鎖，陸明珠擰開門把手，悄悄地推開門。
穿過客廳，發現他臥室門是開著的，方便她的進入。
陸明珠清了清嗓子刻意提醒他，片刻後側耳聽屋裏沒反應，再等等仍不見他起床出來，陸明珠就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如願看到一副好景致。
蓋住重要部位的身材瞧著挺不錯喲！
並不是白斬雞，他有八塊腹肌。
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肌肉光滑緊致不誇張。
陸明珠拉一把椅子在床前坐下，托腮欣賞謝君峣不算太好的睡姿。
不打呼嚕，優點加一。
年輕力壯皮膚好，優點加二。
在陸明珠長時間的註視下，謝君峣眉頭動了動，眼睛還沒睜開就覺得心頭毛毛的，感覺有什麽盯著他，猛地打個激靈睜開眼，看到陸明珠嬌俏精致的臉蛋在自己眼前放大。
“明珠！”他差點滾下床。
陸明珠巧笑倩兮，“早上好呀，謝君峣。”
謝君峣第一反應就是拉輕薄的蠶絲被蓋到脖子，雙手緊拽著被邊，慌裏慌張地說：“我以為你要很久才能回來。”
分別十年，甚是想念，正準備把工作扔給大哥後去澳城找她。
可沒料到她今天就回來呀！
睡懶覺再次被未婚妻抓到現行，謝君峣欲哭無淚。
“想你，我就立刻回來了。”陸明珠的甜言蜜語簡直是信手拈來，從包裏拿出給他買的手表，“我在澳城買入一對情侶表，這是你的，喜不喜歡？”
“喜歡。”謝君峣毫不猶豫的回答完，從被子裏伸出手讓陸明珠給他戴上。
擡眸看陸明珠凝脂般的左手腕，果然戴著和自己配對的女士手表，謝君峣臉上的笑容更盛，“給陳老夫人祝壽時，我們就戴這對手表好不好？”
陸明珠怎會不答應？
她點點頭，“我們一起去。”
陸父不在家，陸長生和陸平安亦在國外，肯定得她出面。
正好章振興所贈玉器中有一件“松鶴延年”的白玉山子，和田玉籽料，雕工精美，陸明珠就以這件山子為壽禮。
為了不搶主角的風頭，陸明珠沒有盛裝打扮。
參加陳家寧的生日宴是例外。
因此，陸明珠穿一字肩淡粉的紗質仙裙，和穿淡粉襯衫、白西褲的謝君峣隨謝君顥抵達陳家大宅。
陳家離他們不遠，位於同一座山，在半山腰位置。
據說，陳豐看好香江的發展。
陳豐精神抖擻地站在門口親自迎客，沒有東南亞糖王的架子。
他原配夫人已逝，目前當家的是二房劉翠蘭，也就是陳婉的親祖母，人稱陳二太，約莫五十來歲的年紀，皮膚白凈，長相圓潤，眼神溫溫柔柔，倒是不大顯老，穿一襲湖綠繡花旗袍，兩手戴四只冰種半圈綠的圓條手鐲，頸間掛著一串間以花絲金球的翡翠滿綠珠鏈。
項鏈珠子雖是滿綠，但不夠透明，綠得不夠均勻，略有色根，瞧著倒像是清宮舊藏。
陸明珠發現，闊太太們沒有不喜歡翡翠的，正式場合都以佩戴翡翠居多，級別能達到她所擁有的玻璃種綠翡翠卻沒有幾個。
想想自己收藏的頂級翡翠，陸明珠覺得非常開心。
陳豐見到陸明珠也很高興，很自然地問及陸父和賀雲，陸明珠含笑應答：“家父家兄均去美國未歸，契爺肯定會來，我們昨天從澳城趕回來就是為了給老夫人祝壽，只是我和君峣和君顥大哥一塊過來，沒有和契爺同行。”
陳豐神情愉悅，“賀先生向來一諾千金。”
他不擔心賀雲不來。
說完這句話，又和謝君顥說話，請他們進大廳。
大廳布置得喜氣洋洋，到處貼著“壽”字，桌上堆著水靈靈的鮮桃，身材瘦小的陳老夫人身穿暗紅色繡五福捧壽的旗袍，戴全套的翡翠首飾，即一雙平安鐲、一只馬鞍戒、一對鉆石鑲環環相扣耳環和一條翡翠珠鏈，滿綠晶瑩水汪汪，本人雖是雞皮鶴發，但顯得高貴大方。
她的翡翠質量遠勝陳二太的首飾，卻仍遜玻璃翠一籌。
見狀，陸明珠又得意了。
在陳豐的帶領下，謝君顥攜弟弟弟妹向陳老夫人道：“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他送上自己和弟弟的壽禮。
和陸明珠過生日在收請柬時收禮不一樣，現在是祝壽獻禮。
看著分量十足的金壽桃，陳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忙道：“謝謝大謝先生還有小謝先生，這位是陸小姐吧？我聽阿豐說過，和小謝先生果然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陸明珠笑道：“您眼中的金童玉女來跟您祝壽啦！祝您身心同康，福壽無疆。”
“這個好！”陳老夫人格外高興。
她是人，經歷過丈夫早逝、兒媳早逝、孫子夭折，不認為自己能像東海長流水、南山不老松一樣，所求不過就是身體健康，福壽雙全罷了。
陸明珠側身對謝君峣說：“把我給老夫人準備的壽禮打開獻上。”
這座玉山子足有六六三十六斤重，陸明珠想叫保鏢捧著的，謝君峣說他能行，下車後就一路捧過來了。
看到上面的圖案，陳老夫人果然歡喜，忙叫人接下來。
一金一玉，金玉滿堂。
寓意十分美好，符合陳老夫人的心意。
少時，陳豐又去迎客，謝君顥兄弟和陸明珠被請到旁邊喝茶吃糕，不過因為他們看到熟悉的人，就過去打招呼。
謝君顥的好友金永澤笑得一團和氣，“陸小姐，又見面了。”
“是的，金先生，看您紅光滿面，喜氣盈腮，是有什麽好事發生嗎？”陸明珠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也是他點破傳奇項鏈價值超過300萬美金的。
金永澤笑道：“得看陸小姐願不願意成全。”
陸明珠挑眉，“我？成全什麽？”
“我很喜歡楊嬛楊小姐，可她拒絕了我。”金永澤露出一點苦惱之色，“我非常欣賞楊小姐身上那股堅韌不拔的勁兒，不知陸小姐願不願意牽線搭橋？”
陸明珠委婉地道：“這不太合適吧？”
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了。
除了錢，他有什麽？
金永澤忙道：“哪裏不合適？我改還不行嗎？”
陸明珠總不能說他太老吧？
和謝君顥年紀相仿，沒有五十也有四十好幾，妥妥的中年人，無妻無子的可能性不大，長得又不如謝君顥那般英俊，半點配不上楊嬛。
唯一的優點就是有錢，可不是誰都看重金錢的。
楊嬛要是願意，憑她的姿色，不用等出道就能找到很有錢的金主。
拒絕金永澤亦是明證。
“金先生，您不必改變什麽，既然楊嬛拒絕了您，那就說明她對您無意，天涯何處無芳草，您追求別人不好嗎？”陸明珠沒有看在謝君顥的面子上就答應金永澤的請求，“楊嬛是我們公司精心培養的當家花旦，我尊重她的意願。”
“我替她贖身！”金永澤脫口而出。
陸明珠聞言一笑：“楊嬛沒有賣身給我們公司，不需要您給她贖身，她是簽約的演員，在合約到期前不會離開的。”
即使到期，她也會讓楊嬛心甘情願留下來。
電影片酬和平時的廣告收入等都是五五分，可以全方位地庇護她，不給她安排亂七八糟的應酬，凡懂點事都知道該怎麽選擇，何況楊嬛是非常懂事。
金永澤看向謝君顥。
謝君顥神色平靜，聲音低沈，“我勸你最好聽明珠的。”
金永澤急了，“老朋友，老同學，你不該幫我一把嗎？潑我冷水幹嘛？我真的很喜歡楊小姐，看到她扮演的楊貴妃，我第一眼就被她迷住了，我對她一見鐘情，願意明媒正娶，絕不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陸明珠心底輕哼，稀罕他的明媒正娶麽？
楊嬛那麽年輕，他比楊嬛大二三十歲，和楊玉環、唐玄宗有什麽區別？
有一點區別，區別就是楊嬛不是他的兒媳婦。
謝君顥淡淡地道：“我向來幫親不幫理，何況你沒理。”
簡單一句話就讓金永澤無言以對，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氣呼呼地說：“我可真是看錯你了，你上回在答謝宴上謝我時可不是這麽說的。”
他怎麽說的？
“你說我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你義不容辭。”金永澤點明謝君顥的承諾，“我現在就很需要你幫忙。”
謝君顥擡眸看他，“你自己說的，大家一直互相幫助，無需太客氣。”
見金永澤瞠目結舌的模樣兒，陸明珠以右手手背遮掩翹起的唇角。
玉手纖纖，腕間戴著一串海螺珠手串。
謝君峣不喜歡別人為難自己的未婚妻，哪怕是親哥的好朋友。
他直接開口：“金大哥，您聽我大哥的，別想一些沒結果的事情，您不看看您多大年紀了，還肖想小姑娘！我這麽風華正茂，我追求明珠的時候我都擔心她以我年紀大為理由而拒絕我，何況您呢？楊嬛和明珠年紀相仿，就算將來找男朋友也肯定是同齡人。”
“楊嬛比我小一歲，今年十九歲。”陸明珠在旁邊補充道。
這也是為什麽相較於夏琳，她更喜歡楊嬛的原因。
年輕、純真，朝氣蓬勃。
謝君峣攤了攤手，“聽到沒有？金大哥，楊嬛十九，您都四十九了，整整相差三十歲，您讓人家怎麽接受您的追求啊？您說您喜歡看楊嬛扮演的楊貴妃，那您不知道唐玄宗和楊貴妃年紀相差三十四歲嗎？楊貴妃出家入宮明顯不是自願的。”
陸明珠不想讓謝君峣站在自己面前替自己解決麻煩，她就笑說：“金先生，君峣話糙理不糙，您好好地想一想，您這麽一表人才，有錢有勢，傾慕您的女郎一定是趨之若鶩，說不定能從香江排到馬來西亞，個個對您柔情蜜意，您何必惦記一個對您無意的小姑娘呢？感情是雙向奔赴，一廂情願沒有好姻緣，不信，您問問我契爺。”
賀雲在陳豐的陪同下走過來，“問我什麽？”
他來得不巧，沒聽到他們的對話，只聽到陸明珠的最後一句話。
金永澤變得十分乖巧，在賀雲跟前像一個糯米團子，圓圓潤潤，“姑父，我想請明珠小姐給我做媒，但明珠小姐拒絕了。”
陸明珠差點被口水嗆到，“姑父？”
金永澤眨眨眼，“是啊，你是姑父的契女，按理講，我該喊你一聲表妹才對。咱們現在是親戚了，君顥說的‘幫親不幫理’不正好？”
賀雲皺皺眉，“永澤，別為難明珠。”
這時，陸明珠看見明玥了，她沖明玥招手，等明玥到跟前就迫不及待地問道：“金永澤金先生是你媽媽的表哥？”
明玥看了看眼前的場景，沒點頭也沒搖頭，“他姑媽是我媽的繼母。”
所以，兩人沒有血緣關系。
陸明珠這才想起賀雲先後娶過兩任妻子，金永澤的姑媽是第二任，難怪都說生活在一個圈子裏的有錢人往往都是沾親帶故的。
果真是沾親帶故。
可是，即使如此，陸明珠仍不松口，反而向賀雲告狀：“契爺，金先生可為難我了，他看上我們公司才十九歲的小姑娘，非讓我給他拉皮條，我不願意，正說著，您就來了。您來評評理，我是老板，不是老鴇，能做這種不好的事情嗎？”
“不能做。”賀雲道。
金永澤急忙辯解道：“姑父，我沒有，我不是！我真就是對楊小姐一見鐘情，想請明珠小姐幫個忙，沒有逼她的意思。”
賀雲看著他，“你在家裏的一妻二妾知道嗎？”
陸明珠眼一瞪。
好家夥，有一妻二妾了還惦記楊嬛。
說什麽明媒正娶，怎麽可能明媒正娶？
可見就算他在搜救自己和謝君峣的事情出了大力，也不能代表他是個好男人。
謝君峣先說了：“金大哥，這您就不地道了，您有妻有妾說不定還有兒有女，怎麽好意思找明珠給你保媒拉纖？明珠要是同意才是失了身份。”
“大哥，您知道金先生的家庭情況嗎？”陸明珠問謝君顥。
謝君顥道：“了解一點。”
“怪不得您說金先生沒理，果然沒理。”陸明珠有賀雲做靠山，根本不怕金永澤，接下來雖是笑意盈盈，但言辭堅定，“金先生，我實話跟您說吧，楊嬛是我庇護的，只要她不願意，誰都不能勉強他，哪怕您是契爺的……侄子。”
是侄子吧？
妻侄。
賀雲問金永澤：“聽到了嗎？”
“聽到了。”金永澤原本喜氣洋洋的彌勒佛臉變成了苦瓜臉。
陳豐等他們說完才出聲道：“賀先生，請上座，還有大謝先生、小謝先生和陸小姐、金先生，感謝各位於百忙之中前來為家慈祝壽，今天特地請賀先生家的廚師做席，希望諸位能吃好喝好，覺得不虛此行。”
有資格和賀雲同席而坐的賓客不多，可見壽宴之規模遠不如陸明珠的生日晚宴。
陸明珠和謝君峣以年輕為理由，沒坐首席，正好看見明輝攜夏琳在場中長袖善舞，兩人對視一笑，異口同聲地道：“我們和明先生一桌。”
見到他們倆，明輝就道：“我感謝你們！”
好不容易想低調一點，他們的到來讓所有人都關註自己和夏琳。
上回在陸明珠的生日晚宴上，明輝雖到，但如隱形人，不敢出現在賀雲面前礙眼。
“你是得感謝我啊，我寫的劇本拍成電影都紅了，給公司賺了不少錢。”陸明珠道，“《刀客》下映了嗎？什麽時候結算票房？你這個月拿到不少分紅吧？”
明輝倒還真感激陸明珠，“《刀客》每天還有一兩萬的票房，不著急下映。”
至於分紅，陸明珠難道不知道自己拿到多少分紅？
兩人是一樣的。
夏琳笑著向陸明珠和謝君峣問好，說：“《刀客》下部已經殺青，正在做後期，等上部下映正好接著上映。”
“辛苦你了，夏小姐。”陸明珠道。
對於能替自己賺錢的演員，她願意給幾分面子。
夏琳又道：“我看過楊嬛拍的《楊貴妃》，演得真好，我不如她。不知陸小姐下部電影有計劃了嗎？有沒有適合我的角色？”
志在事業的她表現得很主動。
陸明珠並沒有說死：“劇本沒有完成，不過你放心，有適合你的角色，我肯定考慮你。”
“非常期待陸小姐您再出新作。”夏琳非常佩服她寫電影劇本的才華，一部接著一部，一部比一部好，部部賣座。
陸明珠已經有了主意，但沒忙著下筆。
陳家老夫人的壽宴結束後，她打電話給王濤，讓他通知楊嬛來自己家裏一趟。
不能確定金永澤到底是斷了心思還是沒斷心思，陸明珠覺得自己應該跟楊嬛說一聲，順便問問她的意見。
楊嬛脫口而出：“您一定要幫我拒絕他！”
一句話落下，她露出苦惱的神色，“您說的金永澤金先生是不是白白胖胖看著很有福氣的中年男士？他來追過我好幾次，第一次送紅玫瑰，第二次送鉆戒，都被我拒絕了。”
陸明珠心中一寬，“行，你沒接受的意思，他下次再找我，我仍然幫你拒絕他。”
楊嬛感激涕零，道：“陸小姐，我現在只想好好工作，拍電影、拍廣告，賺錢養家，和公司簽約的十年內不會找男朋友，更不會結婚。”
“為什麽？我記得公司不禁止演員戀愛結婚，只是希望他們提前報備。”陸明珠道。
楊嬛告訴陸明珠：“男人都很小氣，婚後肯定不會讓我像以前那樣照顧媽媽和弟弟妹妹們，我才不要為一個男人就放棄最親的人，我媽媽夠苦了。我媽媽教育我們姐妹們，說把終身寄托在男人身上是最愚蠢的行為，像她一樣，悔之晚矣。”
也是這時候，陸明珠才知道她家的情況。
受到陸明珠庇護的楊嬛對陸明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第一次提起拋棄他們母子五人的父親，“他姓林，叫林寶國，應該算是贅婿，但為了顧及他的臉面，沒讓他改姓楊，結婚時我媽媽也算是嫁給他的，只是我們姐弟姓楊。他有個妹妹叫林香蓮，聽說嫁給上海的一個富商，但我們沒出國前的那些年裏從來沒見過林香蓮和她丈夫出現。”
因為被拋棄，楊嬛也不用父親、姑姑來稱呼林寶國和林香蓮。
陸明珠驚呆了，“林香蓮？林香蓮？”
該不會是她幹爹藏了十五年的那個小老婆吧？
楊嬛不明所以，老實地說道：“對，是叫林香蓮，我很小的時候見過她，已經沒印象了，她嫁到上海後就沒回來過，她不是從家裏出嫁的，我不清楚具體情況，倒是每年寄來一大筆錢，把她父母得意得喲，像公雞的尾巴一樣翹上天，天天說他們沒白養活一個閨女。”
“後來呢？”陸明珠沒好意思說林香蓮跟她幹爹的二三事。
楊嬛回答道：“解放前，林寶國帶我們全家來到香江，好像是說林香蓮跟丈夫和一雙子女也來了香江，方便相互照顧，但不知為什麽，我們沒見到他們，沒多久林寶國就把我們全部拋棄了，自己卷走了所有的金銀細軟，包括我媽媽的嫁妝。”
她伸出手指算了算，“林寶國消失三四年了，我們沒再見過他。”
陸明珠很驚訝，“林香蓮來過香江？”
只是後來又跟王興財回了上海？
不是沒可能。
楊嬛不知陸明珠為何關註林香蓮，說道：“來過吧，林寶國跟我媽媽說話時我聽到他是這麽說的，他還帶他父母去見過林香蓮，見過林香蓮不久，他們就不見了。當時，我們母子五人身上加起來只有30塊港幣，要不是我外公外婆給我的一些金鎖金鐲子被我藏在布老虎裏面沒被偷走，我們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因為他們走前把租的房子給退了。”
陸明珠聽到這裏，問她：“要不要我找人幫你們打聽林寶國的下落？”
“沒必要，我們全部都當他死了。”楊嬛眼裏閃過一抹憎恨，“就算他出現，我也不會養他的，我巴不得他永遠不要出現。”
話是這麽說，但事情往往不如人意。
楊嬛和陸明珠說過後的第三天，林寶國找到公司來了。
他不知楊嬛母子五人的住處，卻通過報道曉得楊嬛是大明電影公司的演員，還知道她憑拍廣告就月賺數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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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和陸明珠沒有在澳城久留, 當天下午就回去了。
原因很簡單，東南亞糖王陳豐之母壽辰在即。
在陸明珠的生日晚宴上，賀雲曾向陳豐承諾會親自去祝壽, 自當遵守諾言。
陸明珠沒有時間再去探望周家幹媽和何月生母女倆, 只好留下自己為祖孫三代買的吃穿等生活用品和禮物托傭人轉交。
“真熱啊！”陸明珠站在甲板上吹風。
不是豪華游輪，船艙裏沒有空調。
一頂大大的遮陽帽戴在頭上，遮擋熱烈的陽光, 以免紫外線侵害自己臉部的皮膚。
賀雲手扶欄桿, “真有這麽熱？”
陸明珠點頭，“契爺您真的不覺得熱嗎？我覺得自己快被烤熟了。”
“心靜自然涼。”賀雲笑道。
他記得章振興所送的東西裏有白石老人親筆繪制的折扇, 叫保鏢取來兩把, 一把自己拿著, 一把給陸明珠, “我定制的游艇明年交付，到時你就不必受罪了。”
“游艇！”陸明珠驚呼一聲。
豪華游艇, 富豪的標配！
不過, 養起來很費錢。
換作陸明珠，她是永遠不會買的。
“聽說空調吹得時間久了對身體不好。”陸明珠想起空調病, 穿越前有一陣子就因為天天待在空調屋裏導致她頭疼鼻塞不得不去醫院掛水。
目前的氣候其實還好, 沒有出現溫室效應。
陸明珠手腕輕搖，對著自己的臉揮動折扇, 感覺自己生活奢侈。
未來價值百萬的折扇現在給她送涼意。
沒想到更奢侈的是回到家，賀雲派人給她送來一卷涼席。
知道是什麽涼席嗎？
象牙涼席。
工藝已經失傳了的雍正年間象牙席。
光滑細膩, 潔白如玉，是由無數條薄如蟬翼的象牙篾絲編織而成, 堪稱巧奪天工。
但是，制作這樣一張象牙席需要獵殺幾百頭大象來取牙！
據記載, 雍正皇帝以“取材甚多，倍費人工，升奢靡之端”為由禁止制作，不僅是官家不許，民間也要禁用，也不準再買漂洋過海而來的，堵死所有可能制造象牙席的途徑。
從此，象牙席技術失傳，而大象得以保全。
動物保護協會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非常推崇雍正皇帝。
陸明珠眼前的這張席子保存完好，光潔如新，背面覆蓋一層棗紅綾子，四周以明黃緞子包邊，長約兩米有餘，寬約一米多，躺上去，遍身清涼。
因山頂樹蔭多，不算悶熱，所以陸明珠夜裏沒有開空調。
她躺了一會兒感覺一下後就把象牙席收進地下儲藏室，不願意將之作為享受之物，而是視作可以傳承的文物，需要細心收藏。
有風扇，風扇比較環保。
風扇慢悠悠地轉著，涼風習習。
次日一早，睡了一個好覺的陸明珠沒有忙著收拾帶回來的東西，而是先找謝君峣。
她起得有點晚，六點鐘敲開謝家大門。
跟鍛煉回來後已沖完澡的謝君顥打招呼，陸明珠就問謝君峣何在。
“大哥，我不在家的時候他不會早上就不出來跑步了吧？”進門至今還沒見到他的人影兒，陸明珠覺得自己一準沒猜錯。
謝君顥默認，輕笑一聲。
陸明珠把自己給他買的手表雙手遞上，“大哥，您請笑納，我叫君峣起床。”
如今天氣炎熱，他總不會裹著被子睡大覺吧？
陸明珠眼裏閃著期待的光芒，上樓的腳步十分輕快。
謝君顥並沒有阻止，他低頭摘下手腕上的手表收起來，換上新得的這塊手表，端詳片刻，回眸吩咐傭人準備早點時做陸明珠喜歡吃的食物。
謝君峣的房門沒鎖，陸明珠擰開門把手，悄悄地推開門。
穿過客廳，發現他臥室門是開著的，方便她的進入。
陸明珠清了清嗓子刻意提醒他，片刻後側耳聽屋裏沒反應，再等等仍不見他起床出來，陸明珠就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如願看到一副好景致。
蓋住重要部位的身材瞧著挺不錯喲！
並不是白斬雞，他有八塊腹肌。
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肌肉光滑緊致不誇張。
陸明珠拉一把椅子在床前坐下，托腮欣賞謝君峣不算太好的睡姿。
不打呼嚕，優點加一。
年輕力壯皮膚好，優點加二。
在陸明珠長時間的註視下，謝君峣眉頭動了動，眼睛還沒睜開就覺得心頭毛毛的，感覺有什麽盯著他，猛地打個激靈睜開眼，看到陸明珠嬌俏精致的臉蛋在自己眼前放大。
“明珠！”他差點滾下床。
陸明珠巧笑倩兮，“早上好呀，謝君峣。”
謝君峣第一反應就是拉輕薄的蠶絲被蓋到脖子，雙手緊拽著被邊，慌裏慌張地說：“我以為你要很久才能回來。”
分別十年，甚是想念，正準備把工作扔給大哥後去澳城找她。
可沒料到她今天就回來呀！
睡懶覺再次被未婚妻抓到現行，謝君峣欲哭無淚。
“想你，我就立刻回來了。”陸明珠的甜言蜜語簡直是信手拈來，從包裏拿出給他買的手表，“我在澳城買入一對情侶表，這是你的，喜不喜歡？”
“喜歡。”謝君峣毫不猶豫的回答完，從被子裏伸出手讓陸明珠給他戴上。
擡眸看陸明珠凝脂般的左手腕，果然戴著和自己配對的女士手表，謝君峣臉上的笑容更盛，“給陳老夫人祝壽時，我們就戴這對手表好不好？”
陸明珠怎會不答應？
她點點頭，“我們一起去。”
陸父不在家，陸長生和陸平安亦在國外，肯定得她出面。
正好章振興所贈玉器中有一件“松鶴延年”的白玉山子，和田玉籽料，雕工精美，陸明珠就以這件山子為壽禮。
為了不搶主角的風頭，陸明珠沒有盛裝打扮。
參加陳家寧的生日宴是例外。
因此，陸明珠穿一字肩淡粉的紗質仙裙，和穿淡粉襯衫、白西褲的謝君峣隨謝君顥抵達陳家大宅。
陳家離他們不遠，位於同一座山，在半山腰位置。
據說，陳豐看好香江的發展。
陳豐精神抖擻地站在門口親自迎客，沒有東南亞糖王的架子。
他原配夫人已逝，目前當家的是二房劉翠蘭，也就是陳婉的親祖母，人稱陳二太，約莫五十來歲的年紀，皮膚白凈，長相圓潤，眼神溫溫柔柔，倒是不大顯老，穿一襲湖綠繡花旗袍，兩手戴四只冰種半圈綠的圓條手鐲，頸間掛著一串間以花絲金球的翡翠滿綠珠鏈。
項鏈珠子雖是滿綠，但不夠透明，綠得不夠均勻，略有色根，瞧著倒像是清宮舊藏。
陸明珠發現，闊太太們沒有不喜歡翡翠的，正式場合都以佩戴翡翠居多，級別能達到她所擁有的玻璃種綠翡翠卻沒有幾個。
想想自己收藏的頂級翡翠，陸明珠覺得非常開心。
陳豐見到陸明珠也很高興，很自然地問及陸父和賀雲，陸明珠含笑應答：“家父家兄均去美國未歸，契爺肯定會來，我們昨天從澳城趕回來就是為了給老夫人祝壽，只是我和君峣和君顥大哥一塊過來，沒有和契爺同行。”
陳豐神情愉悅，“賀先生向來一諾千金。”
他不擔心賀雲不來。
說完這句話，又和謝君顥說話，請他們進大廳。
大廳布置得喜氣洋洋，到處貼著“壽”字，桌上堆著水靈靈的鮮桃，身材瘦小的陳老夫人身穿暗紅色繡五福捧壽的旗袍，戴全套的翡翠首飾，即一雙平安鐲、一只馬鞍戒、一對鉆石鑲環環相扣耳環和一條翡翠珠鏈，滿綠晶瑩水汪汪，本人雖是雞皮鶴發，但顯得高貴大方。
她的翡翠質量遠勝陳二太的首飾，卻仍遜玻璃翠一籌。
見狀，陸明珠又得意了。
在陳豐的帶領下，謝君顥攜弟弟弟妹向陳老夫人道：“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他送上自己和弟弟的壽禮。
和陸明珠過生日在收請柬時收禮不一樣，現在是祝壽獻禮。
看著分量十足的金壽桃，陳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忙道：“謝謝大謝先生還有小謝先生，這位是陸小姐吧？我聽阿豐說過，和小謝先生果然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陸明珠笑道：“您眼中的金童玉女來跟您祝壽啦！祝您身心同康，福壽無疆。”
“這個好！”陳老夫人格外高興。
她是人，經歷過丈夫早逝、兒媳早逝、孫子夭折，不認為自己能像東海長流水、南山不老松一樣，所求不過就是身體健康，福壽雙全罷了。
陸明珠側身對謝君峣說：“把我給老夫人準備的壽禮打開獻上。”
這座玉山子足有六六三十六斤重，陸明珠想叫保鏢捧著的，謝君峣說他能行，下車後就一路捧過來了。
看到上面的圖案，陳老夫人果然歡喜，忙叫人接下來。
一金一玉，金玉滿堂。
寓意十分美好，符合陳老夫人的心意。
少時，陳豐又去迎客，謝君顥兄弟和陸明珠被請到旁邊喝茶吃糕，不過因為他們看到熟悉的人，就過去打招呼。
謝君顥的好友金永澤笑得一團和氣，“陸小姐，又見面了。”
“是的，金先生，看您紅光滿面，喜氣盈腮，是有什麽好事發生嗎？”陸明珠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也是他點破傳奇項鏈價值超過300萬美金的。
金永澤笑道：“得看陸小姐願不願意成全。”
陸明珠挑眉，“我？成全什麽？”
“我很喜歡楊嬛楊小姐，可她拒絕了我。”金永澤露出一點苦惱之色，“我非常欣賞楊小姐身上那股堅韌不拔的勁兒，不知陸小姐願不願意牽線搭橋？”
陸明珠委婉地道：“這不太合適吧？”
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了。
除了錢，他有什麽？
金永澤忙道：“哪裏不合適？我改還不行嗎？”
陸明珠總不能說他太老吧？
和謝君顥年紀相仿，沒有五十也有四十好幾，妥妥的中年人，無妻無子的可能性不大，長得又不如謝君顥那般英俊，半點配不上楊嬛。
唯一的優點就是有錢，可不是誰都看重金錢的。
楊嬛要是願意，憑她的姿色，不用等出道就能找到很有錢的金主。
拒絕金永澤亦是明證。
“金先生，您不必改變什麽，既然楊嬛拒絕了您，那就說明她對您無意，天涯何處無芳草，您追求別人不好嗎？”陸明珠沒有看在謝君顥的面子上就答應金永澤的請求，“楊嬛是我們公司精心培養的當家花旦，我尊重她的意願。”
“我替她贖身！”金永澤脫口而出。
陸明珠聞言一笑：“楊嬛沒有賣身給我們公司，不需要您給她贖身，她是簽約的演員，在合約到期前不會離開的。”
即使到期，她也會讓楊嬛心甘情願留下來。
電影片酬和平時的廣告收入等都是五五分，可以全方位地庇護她，不給她安排亂七八糟的應酬，凡懂點事都知道該怎麽選擇，何況楊嬛是非常懂事。
金永澤看向謝君顥。
謝君顥神色平靜，聲音低沈，“我勸你最好聽明珠的。”
金永澤急了，“老朋友，老同學，你不該幫我一把嗎？潑我冷水幹嘛？我真的很喜歡楊小姐，看到她扮演的楊貴妃，我第一眼就被她迷住了，我對她一見鐘情，願意明媒正娶，絕不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陸明珠心底輕哼，稀罕他的明媒正娶麽？
楊嬛那麽年輕，他比楊嬛大二三十歲，和楊玉環、唐玄宗有什麽區別？
有一點區別，區別就是楊嬛不是他的兒媳婦。
謝君顥淡淡地道：“我向來幫親不幫理，何況你沒理。”
簡單一句話就讓金永澤無言以對，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氣呼呼地說：“我可真是看錯你了，你上回在答謝宴上謝我時可不是這麽說的。”
他怎麽說的？
“你說我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你義不容辭。”金永澤點明謝君顥的承諾，“我現在就很需要你幫忙。”
謝君顥擡眸看他，“你自己說的，大家一直互相幫助，無需太客氣。”
見金永澤瞠目結舌的模樣兒，陸明珠以右手手背遮掩翹起的唇角。
玉手纖纖，腕間戴著一串海螺珠手串。
謝君峣不喜歡別人為難自己的未婚妻，哪怕是親哥的好朋友。
他直接開口：“金大哥，您聽我大哥的，別想一些沒結果的事情，您不看看您多大年紀了，還肖想小姑娘！我這麽風華正茂，我追求明珠的時候我都擔心她以我年紀大為理由而拒絕我，何況您呢？楊嬛和明珠年紀相仿，就算將來找男朋友也肯定是同齡人。”
“楊嬛比我小一歲，今年十九歲。”陸明珠在旁邊補充道。
這也是為什麽相較於夏琳，她更喜歡楊嬛的原因。
年輕、純真，朝氣蓬勃。
謝君峣攤了攤手，“聽到沒有？金大哥，楊嬛十九，您都四十九了，整整相差三十歲，您讓人家怎麽接受您的追求啊？您說您喜歡看楊嬛扮演的楊貴妃，那您不知道唐玄宗和楊貴妃年紀相差三十四歲嗎？楊貴妃出家入宮明顯不是自願的。”
陸明珠不想讓謝君峣站在自己面前替自己解決麻煩，她就笑說：“金先生，君峣話糙理不糙，您好好地想一想，您這麽一表人才，有錢有勢，傾慕您的女郎一定是趨之若鶩，說不定能從香江排到馬來西亞，個個對您柔情蜜意，您何必惦記一個對您無意的小姑娘呢？感情是雙向奔赴，一廂情願沒有好姻緣，不信，您問問我契爺。”
賀雲在陳豐的陪同下走過來，“問我什麽？”
他來得不巧，沒聽到他們的對話，只聽到陸明珠的最後一句話。
金永澤變得十分乖巧，在賀雲跟前像一個糯米團子，圓圓潤潤，“姑父，我想請明珠小姐給我做媒，但明珠小姐拒絕了。”
陸明珠差點被口水嗆到，“姑父？”
金永澤眨眨眼，“是啊，你是姑父的契女，按理講，我該喊你一聲表妹才對。咱們現在是親戚了，君顥說的‘幫親不幫理’不正好？”
賀雲皺皺眉，“永澤，別為難明珠。”
這時，陸明珠看見明玥了，她沖明玥招手，等明玥到跟前就迫不及待地問道：“金永澤金先生是你媽媽的表哥？”
明玥看了看眼前的場景，沒點頭也沒搖頭，“他姑媽是我媽的繼母。”
所以，兩人沒有血緣關系。
陸明珠這才想起賀雲先後娶過兩任妻子，金永澤的姑媽是第二任，難怪都說生活在一個圈子裏的有錢人往往都是沾親帶故的。
果真是沾親帶故。
可是，即使如此，陸明珠仍不松口，反而向賀雲告狀：“契爺，金先生可為難我了，他看上我們公司才十九歲的小姑娘，非讓我給他拉皮條，我不願意，正說著，您就來了。您來評評理，我是老板，不是老鴇，能做這種不好的事情嗎？”
“不能做。”賀雲道。
金永澤急忙辯解道：“姑父，我沒有，我不是！我真就是對楊小姐一見鐘情，想請明珠小姐幫個忙，沒有逼她的意思。”
賀雲看著他，“你在家裏的一妻二妾知道嗎？”
陸明珠眼一瞪。
好家夥，有一妻二妾了還惦記楊嬛。
說什麽明媒正娶，怎麽可能明媒正娶？
可見就算他在搜救自己和謝君峣的事情出了大力，也不能代表他是個好男人。
謝君峣先說了：“金大哥，這您就不地道了，您有妻有妾說不定還有兒有女，怎麽好意思找明珠給你保媒拉纖？明珠要是同意才是失了身份。”
“大哥，您知道金先生的家庭情況嗎？”陸明珠問謝君顥。
謝君顥道：“了解一點。”
“怪不得您說金先生沒理，果然沒理。”陸明珠有賀雲做靠山，根本不怕金永澤，接下來雖是笑意盈盈，但言辭堅定，“金先生，我實話跟您說吧，楊嬛是我庇護的，只要她不願意，誰都不能勉強他，哪怕您是契爺的……侄子。”
是侄子吧？
妻侄。
賀雲問金永澤：“聽到了嗎？”
“聽到了。”金永澤原本喜氣洋洋的彌勒佛臉變成了苦瓜臉。
陳豐等他們說完才出聲道：“賀先生，請上座，還有大謝先生、小謝先生和陸小姐、金先生，感謝各位於百忙之中前來為家慈祝壽，今天特地請賀先生家的廚師做席，希望諸位能吃好喝好，覺得不虛此行。”
有資格和賀雲同席而坐的賓客不多，可見壽宴之規模遠不如陸明珠的生日晚宴。
陸明珠和謝君峣以年輕為理由，沒坐首席，正好看見明輝攜夏琳在場中長袖善舞，兩人對視一笑，異口同聲地道：“我們和明先生一桌。”
見到他們倆，明輝就道：“我感謝你們！”
好不容易想低調一點，他們的到來讓所有人都關註自己和夏琳。
上回在陸明珠的生日晚宴上，明輝雖到，但如隱形人，不敢出現在賀雲面前礙眼。
“你是得感謝我啊，我寫的劇本拍成電影都紅了，給公司賺了不少錢。”陸明珠道，“《刀客》下映了嗎？什麽時候結算票房？你這個月拿到不少分紅吧？”
明輝倒還真感激陸明珠，“《刀客》每天還有一兩萬的票房，不著急下映。”
至於分紅，陸明珠難道不知道自己拿到多少分紅？
兩人是一樣的。
夏琳笑著向陸明珠和謝君峣問好，說：“《刀客》下部已經殺青，正在做後期，等上部下映正好接著上映。”
“辛苦你了，夏小姐。”陸明珠道。
對於能替自己賺錢的演員，她願意給幾分面子。
夏琳又道：“我看過楊嬛拍的《楊貴妃》，演得真好，我不如她。不知陸小姐下部電影有計劃了嗎？有沒有適合我的角色？”
志在事業的她表現得很主動。
陸明珠並沒有說死：“劇本沒有完成，不過你放心，有適合你的角色，我肯定考慮你。”
“非常期待陸小姐您再出新作。”夏琳非常佩服她寫電影劇本的才華，一部接著一部，一部比一部好，部部賣座。
陸明珠已經有了主意，但沒忙著下筆。
陳家老夫人的壽宴結束後，她打電話給王濤，讓他通知楊嬛來自己家裏一趟。
不能確定金永澤到底是斷了心思還是沒斷心思，陸明珠覺得自己應該跟楊嬛說一聲，順便問問她的意見。
楊嬛脫口而出：“您一定要幫我拒絕他！”
一句話落下，她露出苦惱的神色，“您說的金永澤金先生是不是白白胖胖看著很有福氣的中年男士？他來追過我好幾次，第一次送紅玫瑰，第二次送鉆戒，都被我拒絕了。”
陸明珠心中一寬，“行，你沒接受的意思，他下次再找我，我仍然幫你拒絕他。”
楊嬛感激涕零，道：“陸小姐，我現在只想好好工作，拍電影、拍廣告，賺錢養家，和公司簽約的十年內不會找男朋友，更不會結婚。”
“為什麽？我記得公司不禁止演員戀愛結婚，只是希望他們提前報備。”陸明珠道。
楊嬛告訴陸明珠：“男人都很小氣，婚後肯定不會讓我像以前那樣照顧媽媽和弟弟妹妹們，我才不要為一個男人就放棄最親的人，我媽媽夠苦了。我媽媽教育我們姐妹們，說把終身寄托在男人身上是最愚蠢的行為，像她一樣，悔之晚矣。”
也是這時候，陸明珠才知道她家的情況。
受到陸明珠庇護的楊嬛對陸明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第一次提起拋棄他們母子五人的父親，“他姓林，叫林寶國，應該算是贅婿，但為了顧及他的臉面，沒讓他改姓楊，結婚時我媽媽也算是嫁給他的，只是我們姐弟姓楊。他有個妹妹叫林香蓮，聽說嫁給上海的一個富商，但我們沒出國前的那些年裏從來沒見過林香蓮和她丈夫出現。”
因為被拋棄，楊嬛也不用父親、姑姑來稱呼林寶國和林香蓮。
陸明珠驚呆了，“林香蓮？林香蓮？”
該不會是她幹爹藏了十五年的那個小老婆吧？
楊嬛不明所以，老實地說道：“對，是叫林香蓮，我很小的時候見過她，已經沒印象了，她嫁到上海後就沒回來過，她不是從家裏出嫁的，我不清楚具體情況，倒是每年寄來一大筆錢，把她父母得意得喲，像公雞的尾巴一樣翹上天，天天說他們沒白養活一個閨女。”
“後來呢？”陸明珠沒好意思說林香蓮跟她幹爹的二三事。
楊嬛回答道：“解放前，林寶國帶我們全家來到香江，好像是說林香蓮跟丈夫和一雙子女也來了香江，方便相互照顧，但不知為什麽，我們沒見到他們，沒多久林寶國就把我們全部拋棄了，自己卷走了所有的金銀細軟，包括我媽媽的嫁妝。”
她伸出手指算了算，“林寶國消失三四年了，我們沒再見過他。”
陸明珠很驚訝，“林香蓮來過香江？”
只是後來又跟王興財回了上海？
不是沒可能。
楊嬛不知陸明珠為何關註林香蓮，說道：“來過吧，林寶國跟我媽媽說話時我聽到他是這麽說的，他還帶他父母去見過林香蓮，見過林香蓮不久，他們就不見了。當時，我們母子五人身上加起來只有30塊港幣，要不是我外公外婆給我的一些金鎖金鐲子被我藏在布老虎裏面沒被偷走，我們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因為他們走前把租的房子給退了。”
陸明珠聽到這裏，問她：“要不要我找人幫你們打聽林寶國的下落？”
“沒必要，我們全部都當他死了。”楊嬛眼裏閃過一抹憎恨，“就算他出現，我也不會養他的，我巴不得他永遠不要出現。”
話是這麽說，但事情往往不如人意。
楊嬛和陸明珠說過後的第三天，林寶國找到公司來了。
他不知楊嬛母子五人的住處，卻通過報道曉得楊嬛是大明電影公司的演員，還知道她憑拍廣告就月賺數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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